图片源于:https://theconversation.com/how-donald-trumps-trade-war-against-canada-reveals-tensions-inherent-in-friendship-252260
在美国总统特朗普的第二次就职演说中,他首宣称“美国的黄金时代现在开始”,并以“我们的黄金时代刚刚开始”结束。在这段讲话中,他誓言要“对外国国家征收关税和税收,以使我们的公民受益”。
特朗普将他的贸易政策与关于芬太尼贩运和非法移民的可疑说法联系在一起,这种做法似乎不仅仅是经济战略,而更是关于主导地位的宣示。他甚至提出了将加拿大设想为“受珍视的第51个州”的想法,使用了帝国扩张的语言。
斯坦福大学名誉教授理查德·怀特等历史学家迅速将其与19世纪的金光闪闪时代的繁荣进行比较,当时的掠夺者在其之后留下了社会不平等的阴影。
长期以来,加拿大与美国之间的友谊经历了多次起伏,尤其是在1989年加拿大与美国自由贸易协议、跨境活动及冬季游客在佛罗里达等地过冬的背景下加深的友谊下,这种友谊始终平衡着两国间因实力差异而存在的潜在紧张关系。这一现象暗示着哲学家们长期探索的国家间友谊固有的紧张状态。
特朗普最近对加拿大进口的严厉关税只是历史上经济冲突的最新篇章。从1930年的《斯穆特-霍利关税法案》,在大萧条期间严重打击加拿大,到1971年理查德·尼克松的10%进口附加税,再到2000年代初期长期存在的软木木材争端,尽管加拿大在世界贸易组织的裁决中处于有利地位,但这些冲突暴露了加拿大-美国关系的脆弱性。友谊之间的困扰从未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稳固。
贸易战争激发了加拿大全国范围内的文化和经济民族主义,这一现象已经超越了“购买加拿大商品”的运动。在加拿大国家芭蕾舞团的《天鹅湖》中,动人的《哦,加拿大》版本让观众振奋不已。
现任运输与内部贸易部长克里斯蒂亚·弗里兰在CNN上表达了国家的愤怒,她称:“加拿大人非常愤怒”,并谴责这些关税背叛了她所称的“伟大关系”。
但在愤怒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个更为严峻的真相:加拿大的“朋友”地位是有条件的,与美国的优先事项变化息息相关。真正的问题不是加拿大是否是值得信赖的盟友——而是它是否曾经超越了这种“友谊”的从属地位。
在探讨友谊与权力动态的哲学家们的研究中,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框架以理解这种不平衡。
法国阿尔及利亚哲学家雅克·德里达在1994年首次出版的《友谊的政治》中,质疑纯粹、稳定友谊的可能性,认为这种关系从来不是平等或无条件的。相反,德里达表示,友谊总是权力的谈判。他质疑那些理想化的亚里士多德的关于国家间友谊的概念,这些观念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对友谊、忠诚和背叛的思考。
在他对小说中友谊的研究中,文学学者阿兰·赫本指出,友谊本质上是政治的,是社会关系的基础,体现了亚里士多德所倡导的平等与兄弟情谊的民主理念。相对而言,暴政体系缺乏真正的友谊,而理想的民主则对所有公民体现相互尊重。在这种意义上,陌生人被视为平等和潜在的朋友,无论是否有法律义务,正如德里达所强调的。
在亚里士多德的《尼科马科伦理学》中,他区分了交易性友谊与美德友谊。前者基于相互利益或共同快乐,亚里士多德认为这是较低层次的友谊,而后者则是持久而稀有的。亚里士多德将这种美德友谊理想化,称其为“完美的友谊”,其中的个体“在美德上相似”,希望彼此为自己带来福祉,并且自身具有道德的正直。
这种理想的友谊——应该是稳定的、持久的,并具有内在价值——支撑着关于国家之间基于共同价值观的纽带的论述。
然而,政治学家叶夫根尼·罗什金认为,友谊作为国际关系中的历史概念,帮助调解了从等级制到平等政治关系的转变,塑造了国家的主权和政治秩序。
相比之下,哲学家西蒙·凯勒则质疑“国家之间的友谊”这一观念,认为真正的友谊只保留给个人。他警告说,将国家比作朋友可能误导我们,转移焦点,从真正的人际联系转向政治动态。
德里达的模型非常适用于加拿大-美国关系,因为这种关系一向被框定为相互尊重,基于民主价值观和共享经济利益。然而,其潜在结构却是交易性的。
友谊的话语始终服务于某种功能:在合作有利时予以正当化,而当冲突产生时则为其平息。当这些利益发生分歧的时候,关系的界限便清晰可见。
特朗普的关税清楚地揭示了这一动态。作为美国的朋友,加拿大的地位是脆弱和有条件的,受更强大的一方利益变动的影响。
但这种破裂并不新鲜,也不是常态的突破,而只是强调了这种关系一直的运作方式。现在的问题不是加拿大能否恢复友谊,而是它是否能够继续在同样的条件下相信这一点。
德里达的友谊模型提供了一种前行的方式。该模型挑战了朋友与敌人、忠诚与背叛之间的简单二元对立,因为这些术语最终是相互构成的。
德里达呼吁建立承认其固有脆弱性的关系。
对于加拿大来说,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放弃与美国的友谊话语,而是承认这种关系脆弱且具有条件的本质——始终处于推迟状态,始终处于破裂的边缘。
面对这一挑战,加拿大需要重新定义作为北美的地位,超越互惠和依赖的框架。在政策层面上,与加拿大-美国关系相关,这意味着多元化贸易和外交关系,抵制自动的对齐,并在全球事务中主张独立领导。
在国内,这意味着锻造自我定义的国家身份,而不再生活在比较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