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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夫·雷纳(Ralph Raina)在1939年第一次入院于渥太华的肺结核疗养院时,年仅14岁,接受休息以及当时有限的治疗。
这种致命的疾病正在他家族里肆虐,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
他的妹妹克拉拉(Clara)随后也加入了他,住在儿童病房,也就是当时被称为“疗养院”的女灰医院(Lady Grey Hospital),该院现址是皇家渥太华心理健康中心(Royal Ottawa Mental Health Centre)。
他的哥哥约翰(John)当时已有18岁,已经在院子对面的另一座楼里。
他们的父母会从他们在比林斯桥(Billings Bridge)租住的30英亩农田赶来探望他们。
当他第一次到达时,拉尔夫透过与其他年轻病人共用的房间窗户,看到了他哥哥房间那闪烁的灯光。
每晚,他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直到有一天,忽然它消失了,”他回忆道。
约翰在18岁时死于肺结核。
他并不是最后一个被这种致命疾病夺走生命的家人。
在十个雷纳兄弟姐妹中,有七个感染了这种疾病,其中两人以及他们的父亲都因此去世。
在1939年9月和1954年6月之间,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雷纳家里没有人住在疗养院里。
有时,四个家庭成员会同时住在这里。
克拉拉和拉尔夫在肺结核医院度过了他们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
在“疗养院”,拉尔夫回忆说,他在头两个月里目睹了20人去世。
医生警告他,不会幸免于难。
“不要打算活着离开这家医院,”1944年,当他19岁时,一位医生告诉雷纳。
而八十一年后,这个可怕的预言仍然令人难以置信,拉尔夫·雷纳,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和市政政治家,正准备庆祝他的100岁生日,这在许多方面是医学的奇迹。
“我告诉你,我的身体,经历了这样的打击,能够活到现在,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的百岁生日恰逢世界肺结核日(World Tuberculosis Day),3月24日。
而在这个时候,这种令人联想起渥太华另一个时代的疾病正在全球重新抬头。
雷纳的故事以及他的家庭,成为了时代的警示故事。
自从上世纪中叶抗生素和有针对性的治疗问世以来,肺结核的治疗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特别是在加拿大等富裕国家。
然而,抗生素耐药性增加和药物获取不足意味着肺结核仍在全球传播,并是导致全球感染性疾病死亡人数最多的疾病。
2023年,约有125万人因此去世,新病例达历史新高。
本月,世界卫生组织警告由于特朗普政府对美国国际开发署的削减,肺结核可能会出现激增。
曾任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主任,全球肺结核专家汤姆·弗里登(Tom Frieden)最近在社交媒体平台X上写道:“最近对全球肺结核项目的经费削减不仅使进展停滞——而且正在积极逆转对这一全球最致命传染病几十年来的进展。”
雷纳的故事提醒人们,这种疾病的能力。
1944年,雷纳由于病情被迫在疗养院住过四次,直到26岁时才最后出院。
在此期间,短暂的回家休息和尝试重新开始生活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
他获得了九年级的教育,但由于生病未能再往上读。
在疗养院间隙,雷纳曾短暂工作过。其中一份工作是在渥太华空军总部做文书,工作内容包括偶尔为第一次世界大战飞行王牌比利·毕肖普(Billy Bishop)买烟。
但他脆弱的健康状况使他不得不多次返回疗养院。
他14岁时在疗养院住了6个月;在19岁时住得时间更长;在他20岁出头时又住了超过一年;以及在他25岁时住了21个月。
他在26岁时最终被释放。
在这段时间中,他广泛阅读,玩桥牌,还学习了手工艺,并出售了一些作品。
他仍然保留着一本翻阅得很旧的字典,曾在他住院时陪伴着他,还有为母亲做的精美设计的钱包和手袋。
他的室友中有摄影师马拉克·卡什(Malak Karsh),后者后来成为渥太华著名郁金香节的创始人,当时曾试图劝说雷纳选择摄影作为职业。
肺结核的治疗包括休息和新鲜空气。
疗养院位于城市的边缘,方便人与自然接触。
在温暖的天气里,孩子们的床位常常被放在一个有顶的阳台上。
但同时也有一些侵入性的治疗。
包括切除肋骨,医生通过该手术来治疗肺结核,旨在通过让受影响的肺部萎缩,给予其治愈的机会,并潜在地剥夺细菌的氧气。
该手术被称为胸廓成形术(thoracoplasty)。
雷纳在手术中被切除了七根肋骨,这样的经历他已经忍受了近八十年。
这也是他感到自己活得如此之久而且又健康的重要原因。
在100岁时,他与妻子凯西(Cathie)住在肯普特维尔(Kemptville),有时使用一根榉木手杖来帮助保持稳定,且只服用一种处方药。
他还不吸烟,也不喝酒,仔细观察饮食。
“我对此真的不理解,七根肋骨切除了,”他一边轻轻抚摸着上胸部一边说。
雷纳还接受过气胸治疗(pneumothorax),其方式是在胸腔或胸膜腔中注入空气或气体,使肺部部分或完全萎缩。
这种治疗旨在给予肺部休息的时间,以期治愈这一疾病。
雷纳在1944年开始了艰难的治疗,正是在那时,一名医生告诉他不应该期望活着离开疗养院。
在1944年1月至1955年9月,他共接受了322次这样的治疗。
他的妹妹安妮(Anne Raina)与一位加州肺病专家保持联系,后者认为雷纳接受的气胸治疗次数可能是世界纪录。
安妮和克拉拉·雷纳·弗拉纳根(Clara Raina Flannigan)还写了一本名为《克拉拉的肋骨》(Clara’s Rib)的书,书中记录了克拉拉在疗养院的经历,基于她的日记。
安妮·雷纳也广泛谈论她家庭与肺结核的故事。
拉尔夫·雷纳的艰难早年生活并没有限制他的雄心。当他最终成为自由人时,他迅速过上了弥补失去时光的生活。
“当他终于离开疗养院时,”他的妻子凯西说,“他身上切除了七根肋骨,没有任何财富,仅有九年级的教育。”
雷纳表示,他在住院期间学会了坚韧不拔,懂得如何休息、照顾自己以及在耐心方面的训练。
他在出院时需要工作,于是申请了小贩执照,找到了男性工作服的供应商。
他开始在肯普特维尔附近的农舍敲门,推销他的商品。
在他最初的几次销售中,有位女士打开了门,跟他说:“男人们都出去工作了。你有什么?”。
雷纳采纳了这个建议,成功地开始了销售女性和儿童服装,有时甚至把衣架带到农舍,在车里等着让顾客试穿。
在他事业起步的过程中,雷纳的父亲因肺结核在家中去世,未能及时接受治疗。
雷纳和他的母亲在他的父亲临终的日子里提供了照顾。
雷纳最终在家族农场开了一家小商店,后来又在肯普特维尔逐渐扩大至更大的店面,最终建造了一个大型住宅和商店综合体。
雷纳的家庭商店是肯普特维尔商业区的一部分。
雷纳还曾在市议会任职,担任肯普特维尔市市长九年,曾三次当选,直到1988年辞职。
雷纳相信,要战胜肺结核需要力量和决心——这种精神帮助引导了他余生的生活。
“要战胜肺结核,你必须坚定和果敢,并把意志力置于物质之上,”他在1985年告诉记者。
“有些人来疗养院时只是躺着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