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mcgill.ca/oss/article/critical-thinking/remembering-joe-nickell-skeptical-icon
我再也不保留名片了。如今我几乎不再被人赠送名片。
但我收藏的木制圆币让我觉得即使是无意中也不会把它扔掉。
这块有着水牛图案的圆形木头，背面有联系方式，几乎在对我说话。
它大胆地宣称：“不要拿任何其他的木制圆币。”
这玩笑话恰当而幽默。这是乔·尼克尔的名片，他会在一些变魔术的过程中把它送给你。
毕竟，魔术与怀疑主义往往紧密相连，提醒我们多么容易被自己所欺骗。
怀疑主义界在今年三月四日失去了一位巨人。
当我试图描述他的时候，单一的词汇总是难以捕捉到他的个人魅力。
因为乔·尼克尔是一千个面孔的男人，展示了一个充分生活的生命。
他是巨人，确实是；也是传说，带来了许多能提醒你他在身后留下深刻足迹的同义词，还有他曾调查过的神话生物。
但在我与他多年的相处中，我也看到了一位谦逊而关怀的人。
他如同活生生的故事，身兼鬼魂猎人、法医检查员和作家。
你可以不断揭开他的层次：尼克尔自己的网站列出了许多身份，从“事故受害者”到“僵尸学家”，展示了他的才华与夸张的故事。
怀疑主义就是在相信某事之前询问证据。
其实践需要了解我们的大脑如何欺骗自己。
你以为在半夜醒来时有什么东西把你粘在床上？
你是否排除过睡眠麻痹，这是一种广为人知的医学现象？
质疑非凡声明并不总是能带来经济利益，但尼克尔设法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几位能将其变为全职工作的人之一，作为怀疑调查委员会的高级研究员，扎根于纽约布法罗。
他写书、演讲，终其一生都在充当一个充满理性的“达娜·斯卡利”，而身边则满是福克斯·穆德尔。
我是在2014年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时他受邀成为罗恩·特罗博特公共科学研讨会的演讲者。
当时我还没有在麦吉尔大学工作，但我有一个专注于理性与怀疑主义的播客，而乔·尼克尔愿意接受我的采访，讨论他职业生涯中所调查的一些重大灵异事件，或者通过这些案例的广泛录音来分享他的经历：印第安纳州的恶魔之屋、恩菲尔德灵异事件、在《招魂》中流行的故事，以及尼克尔曾访问过的，加拿大的麦肯齐故居。
后者教会了他尽可能地放下安乐椅，去做一些实地调查。
实际访问报道灵异事件的地点，与现场的人交谈，可能会引出一些理性的解释，而这些在通常广泛夸大的媒体报道中并不明显。
它还助你排除表面上简单的怀疑答复。
麦肯齐故居是多伦多第一任市长的最后居所，声称在地下室有一台生锈的旧印刷机，夜间会突然复苏，发出灵异的印刷声。
在那个时候，邻近的麦克米伦出版社作为简单的解释存在。
但当尼克尔到访时，他得知麦克米伦并没有在那办公室里拥有印刷机。
相反，麦肯齐故居的看护人同时也住在隔壁，他告诉尼克尔，清理人员用大型铁轮推着空垃圾桶在地下室移动，他们拖着这些推车穿过粗糙的地面，发出的声响与旋转印刷机并无二致。
这就是在麦肯齐故居内的人们所听到的声音。
事实上，地下室的生锈印刷机是早期的平板印刷机，如果是真有灵魂附身，它也不会发出那种咕隆声。
乔在采访中告诉我的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他经常重复的一句箴言。“我不使用‘揭穿者’这个词。
我理解当怀疑者有时称我为揭穿者时，可能是一种 approving 的方式。
而怀疑者使用它作为一种轻蔑的形式。
而这两种解释都是错误的，除非你是这样理解：如果你指的是乔·尼克尔调查并揭穿了如下谜团——都灵裹尸布、麦肯齐故居的灵异事件以及许多、许多其他案件——好吧，没问题，那么我就是一个揭穿者。
但问题是这个词给人以印象：尼克尔将去到下一个灵异事件去揭穿它。
不，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我去那是为了找出这个案件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200个其他案件；我想找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能解释它而你相信我，那么任何必要的揭穿也自然就解决了。
怀疑者往往听到一个滑稽的故事时便进入“揭穿模式”。
这通常是合理的：超自然、灵异和伪科学信仰迄今为止并没有得到证实。
但在这样做时，我们也可能会冒着用不合适的解释来糊弄现象的风险，从而失去公众的信任。
当我问乔他调查了多少灵异事件是真实的时，他承认道：“在零到无之间。”
我们应该是开放的怀疑者，这是事实，但这并不能让鬼魂变得更加真实。
对于年轻的科学传播者，我们给出的一个常见建议是：避免大量数据和图表的前期铺垫；而是应该讲故事。
乔·尼克尔是一位一流的讲故事者。
即便他可能曾多次讲述同一个故事，他依然让你感觉你正听第一遍。
在2017年的怀疑者会议CSICon上，我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则用接下来的15分钟告诉我他调查的一个关于所谓缩小子弹的案件。
他能够在不诉诸魔法思维的情况下，将引人入胜的情节编织在故事中。
他留有的身后，仍有他可能未曾意识到的儿子和女儿们。
每一代怀疑者都受到前辈的影响。
我很高兴看到越来越年轻的怀疑者继续像乔·尼克尔这样的人的工作。例如，有肯尼·比杜，我采访过他以获得成为更好的鬼魂猎人的技巧。
我还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对抗虚假信息、阴谋论和伪科学的斗争，不管他们是否愿意将自己称作“怀疑者”: 提莫西·考尔菲尔德、安德烈·洛夫、瑞娜·拉斐尔、迈克尔·马歇尔，等等。
这是一项西西弗斯的任务，进展常常感到遥不可及。
在他的1996年书籍《被恶魔困扰的世界》中，怀疑者和科学传播者卡尔·萨根曾预言了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的轮廓：“当把水晶握在手中，紧张地咨询星座时，我们的批判能力下降，无法辨别好的感觉与真相之间的区别时，我们就会几乎没有察觉地滑回迷信与黑暗之中。”
我将怀念乔·尼克尔在黑暗中的那支蜡烛。
他所称的“牛仔工作”将超越他生命长存，而他的故事也将继续流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