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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法学学者在审查一起埃德蒙顿性侵犯案件后表示她感到非常震惊,该案件中,指控的受害者被辩护律师团队连续审问三天,其中一名律师将保护投诉人不被提问其性历史的法律称作“技术性问题”。
1月,法汉·侯赛因·艾哈迈德因一名女性指控他在2021年强奸她而被判无罪。该名24岁的被告于1月13日在国王法庭开始接受陪审团审判,由三名律师代表:埃托米拉德·奥杜拉、恩因娜·奥乔马和西拉斯·伊赫海。根据媒体报告,回顾了第一天和第二天的证言录音,包括指控的受害者的三天交叉询问,她的证词多次被辩方律师的问题打断,法官道格拉斯·马赫对此表示了严厉批评,他认为辩方的问题违反了针对性侵犯案件的法律。
马赫专门警告辩方不要触碰《刑法》第276条,这是规定限制关于投诉者的性历史提问的法律。这部分法律是加拿大数十年历史的“强奸保护法”的一部分,旨在解决“性侵的双重神话”——即投诉者之前的性行为更有可能使他们声称同意此次性行为,或者使他们在提出性侵犯指控时显得不可信。
在艾哈迈德的案件中,辩方在陪审团未能离开之前,问指控的受害者她是否性活跃,是否知道“后入式”的术语。同时她还被问及在指控中是否感到不适或身体上抵抗。
利斯·戈特尔,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的女性和性别研究教授及加拿大性侵犯法律专家,在应媒体请求审查了1月15日的法庭音频。她形容所听到的内容为“绝对令人震惊”。戈特尔认为,“辩方似乎不理解”性侵犯法律,并深入探讨投诉人的性历史及有关性侵犯指控者的“歧视性神话”。
“我认为(马赫)应该宣布审判无效,”她说。“这是一个我认为走入歧途的审判。”奥杜拉和伊赫海没有对媒体留言请求作出回应,而对于他们事务所的电话也没有回复。奥乔马在社交媒体上的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复。
马赫强调,拥有如此多的律师代表一名客户并不常见,特别是在一起单一性侵犯指控中。
指控的受害者的身份由于出版禁令受到保护,她在18岁时通过朋友在Snapchat上认识了艾哈迈德。指控的强奸事件发生在她公寓的晚上,时间为2021年12月14日至15日。
受害者声称艾哈迈德对她进行了摸索,把她推到沙发上,然后在他带来的安全套下性侵她。艾哈迈德则声称性行为是双方同意的。公诉人梅根·范德库尔在1月14日调查了投诉人。她最初的问题就被奥乔马多次打断,奥乔马坚持要求投诉人面对陪审团回答。
随后,奥乔马声称投诉人向公诉人“眨眼”,试图以此来引导她该说什么。范德库尔对此强烈否认,马赫表示他在陪审团审判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奥乔马一度面对马赫,模仿他声称见到投诉人所作的动作。“好吧,你在眨眼,而不是在眨眼,”奥乔马回应。“但是你是快速闭合双眼,”马赫说。“我无法相信我们正在讨论这个。她整天都处在痛苦的状态中,你意识到这一点吗?她曾某个时候哭泣。”
不久之后,奥乔马放弃了这个问题,并承诺会更加“外交”。马赫告诉陪审员忽略有关眨眼的言论。
第二天,奥乔马询问投诉人在声称袭击发声时的表现。“在发生这个行为时,你在做什么?你是安静地坐着让他侵犯你的吗?”她的声音颤抖,马赫与公诉人迅速干预。“我在说‘不!’我在告诉他‘不!’”她说。
在法官和公诉人解释了这个问题的问题之后,马赫表示,“没有义务必须能向指控性侵犯的人展示他或她曾试图抵抗。”
马赫补充道,已经允许这类提问,随后的审判结果将完全受到影响。奥乔马表示理解沉默并不等于同意,但在长达20分钟的辩论中坚持该问题应当允许。
马赫提出如何以不违反法律的方式提出问题,并告诉陪审员不要从投诉人了解相关术语得出的结论。
以“狗式”作为讨论焦点的问题再次被提出时,马赫再次将陪审团请出法庭。辩护律师之后模仿该行为,暗示受害者在该位置下“完全控制”。
马赫说,投诉者对性位置的了解是无关的。“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他说。“问她是否知道‘狗式’这回事……你在询问她的性经历,这又涉及到第276条。”
“如果她以前从未提到这个短语,为什么我们要引入这个短语‘狗式’?”他补充道。辩方坚称该术语是相关的,马赫再次建议了另一种措辞,告诉陪审员不要对投诉人了解这个术语做出任何推断。
当奥乔马询问投诉者是否“利用”艾哈迈德的“安静”态度提出性侵控诉时,紧张的局势再次升级。她质问:“你在说什么?”并否认这样的说法。
在另一次关于第276条的争辩中,伊赫海表示辩方应该允许询问投诉者与艾哈迈德在强奸事件发生前几周的一次会面。对此他对律师交叉询问受到的不公正限制表示不满。
马赫解释道,根据第276条,想要询问投诉者的性历史的律师必须申请并在单独的听证会中提供证据,而投诉者须由自己的律师代表。
“是的,我们没有提出申请,”伊赫海回答。“但问题是,在一宗性质如此的审判中,是否公平地举行法庭忽视那些容许被指控者无罪原则的人?”
“这不是技术性问题,”法官插话说。“这是来自加拿大国会指示的实质性法律……我对此无能为力。如果你们提前提出申请的话……可以提前解决这些问题,但你们不能在审判中途这样做。”
在陪审员返回法庭后,奥乔马再次询问投诉者对她警察采访录像的描述。辩方暗示她在采访中“晃动腿”,是因为“你知道你没有对警察说实话”。
“那是不正确的,”她说。“我的焦虑被触发了,因为我很紧张,我很害怕,我被创伤困扰。”
几分钟后,奥乔马问投诉者在指控事件中是否表示过“不适”。“这怎么可能被问?”她回应道,马赫再次要求陪审员离开法庭。
交叉询问恢复后,奥乔马再问投诉者是否在强奸事件中有“抵抗行为”——这是马赫再三指出辩方不当涉及的内容。作为回应,马赫将陪审员请出了法庭,并在他们离开后,伊赫海批评投诉者的举动。“我们在问问题时,你不能攻击律师,”他说。“我们在尽职尽责,让你了解情况。”
交叉询问的第二天,陪审团于1月21日宣告艾哈迈德无罪。与所有陪审团一样,他们的裁定原因仍然是秘密的。
没有上诉
自1990年代初以来,第276条已确立为法律,旨在鼓励性侵案件的举报,确保投诉者不被问及与他们的性生活无关的侵入性和无关的问题,戈特尔说道。戈特尔——虽然不是律师——形容辩方“高度争论”,回应马赫对强奸神话的警告。
虽然马赫告知陪审员对辩方最具问题性的问题予以忽略,但戈特尔不确定这是否足够。“从投诉者的角度来看,这不是一个公正的审判,”她表示。“你可以对陪审员的指示进行纠正,如果辩方引发了像‘是的,我性活跃’或‘是的,我知道狗式是什么’这样的回应,一两次都是可以的。但当这样的内容几乎出现在每一个问题中,且又有如此多内容出现在陪审员面前时?我认为很难从陪审员的脑海中抹去那些印象。”
戈特尔说,她理解为什么投诉者对辩方感到愤怒,鉴于提问及交叉询问的时长。“她很口齿伶俐,表述很清晰,”戈特尔说。“但她感到愤怒,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你必须以某种方式呈现,才能被看作是可信的。而且,如果你愤怒并且看起来是在与辩方争论,这会影响决策者,即陪审团——对你作为证人的可信度的判断。”
对于公诉方而言,他们表示不会对判决进行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