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calgaryherald.com/entertainment/local-arts/joni-mitchell-1960s-calgary-influence-pivotal-formative-years
在1963年,加尔加里《阿尔伯塔人》杂志的一篇文章中,记者彼得·马修斯对一位20岁的艺术家乔尼·安德森预测了未来。
这篇题为《民谣歌手:双职业女孩》的个人资料以一张她坐在凳子上、手持尤克里里、笑容满面的照片为封面,她的发型当时充满了1960年代时尚气息。
马修斯在文中提到她是”迷人、单身且拥有双重才能的女孩”,这既指她在卡尔加里的抑郁咖啡馆的周末晚会表演取得的成功,也指她作为阿尔伯塔艺术学院一年级的初学者的艺术生涯。
根据文章,她在抑郁咖啡馆“瞬间成为了大家的最爱”。问题在于,她的艺术老师也鼓励她放弃音乐,专注于视觉艺术。
然而,无论她选择哪个道路,马修斯写道:“无论她做何决定,你都没有听到最后的她。”这当然是正确的。
但并非所有在卡尔加里呆着的观众对年轻的乔尼·安德森演唱传统民谣感到欣赏,当时在抑郁咖啡馆的地下室演出的人们也未必能预见她将来作为乔尼·米切尔所经历的旅程,她成为了当代最受尊敬的艺术家之一。
《阿尔伯塔人》是《卡尔加里太阳报》的前身,几个月前曾报道过抑郁咖啡馆的情况,这个咖啡馆位于12大道和1街西南的地下室,由“留着胡须的多伦多人”兼民谣推动者约翰·尤伦于1963年创造,正值“席卷全国的民谣复兴”之际。
根据《皇家回声》的文章,抑郁咖啡馆在周一关闭,周二举办国际象棋之夜,星期三则设有“惊喜之夜”,每周四是诗歌之夜,而民谣音乐则在周五和周六演奏。
周日则被用作如今所称的开放麦晚会,当时这些晚会由爱尔兰流浪者乐队主持,乐队由爱尔兰出生的歌手兼词曲创作人威尔·米勒带队。
“那些年,所有的民谣歌手都来过这里,”米勒说,他如今居住在温哥华岛。
“那时乔尼·米切尔还是个年轻女孩。每个星期天,我们都会主持一个表演活动,大家可以把名字写上,然后上台表演。我记得她在那儿弹着一把男低音尤克里里。那是她那时候的乐器。”
他记得她演唱《斯卢普·约翰·比》,这首老巴哈马民谣后来的《海滩男孩》经典版也让它名声大噪。
显然,她唱的时候带着一丝口音。“我们说,‘哦,天呐,这个女孩又在唱了?’”米勒笑着说道。
因此,即便他对她印象深刻,但米勒并没有看到乔尼·安德森未来的伟大成就。“一点都没有,”他说。“如果你那时告诉我她会成为音乐和创作的超级明星,我会感到绝对震惊。
在那些喧闹的60年代,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考虑到她未来的职业生涯,米切尔在卡尔加里的日子没有更多的关注实为不解。她作为词曲创作者、吉他手和编曲家的非凡才华,以及她参与塑造的60年代末、70年代初洛杉矶音乐场景,使她成为流行音乐历史上的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其影响力难以夸大。
米切尔在多个十年中继续发行冒险性专辑,并树立了自己固执而独特的艺术家形象,毫不犹豫地赞扬自己并批评自己的同侪。
她与伦纳德·科恩、大卫·克罗斯比、格雷厄姆·纳什、詹姆斯·泰勒、杰克逊·布朗、萨姆·谢泼德和拉里·克莱因之间的浪漫关系同样被广泛报道。
她在2015年经历了一场致命的动脉瘤后奇迹般地康复,这次经历让她在2024年格莱美颁奖礼上的强势复出,并获得了最佳民谣专辑奖,亦让她重新回到聚光灯下,并加深了公众对她的敬意与热爱。
相对而言,她在卡尔加里作为拿着尤克里里的“两个职业女孩”的短暂时光,可能被视为一个小插曲,不值得那些深入挖掘她生活、爱情与艺术的评论家和学者们的关注。
然而,长期以来担任国家公共电台音乐评论员的安·鲍尔斯,兼任2024年《民谣之路:追寻乔尼·米切尔》的作者,则认为米切尔在卡尔加里的时光显然是形成性的。
当然,部分原因在于人生的这一阶段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具有形成意义。
与许多20岁的年轻人一样,她在做出未来职业选择方面面临重大决定。
热衷于音乐的米切尔,出生在法特-马克劳德城却在萨斯卡通长大,来到卡尔加里之时并非新手。
马修斯的文章显示,她在卡尔加里之前已在萨斯卡通的路易斯·里埃尔咖啡馆担任了驻场视觉艺术家,那时正是她沉浸在“民谣音乐热潮的初期”,并发掘了对民谣演唱的热爱,这最终促成了她第一次在公爵阿尔贝特电视台的公开演出。
不过,米切尔在卡尔加里以及尤其是在抑郁咖啡馆的时光,将对她的音乐产生重大影响。
尤伦对米切尔充满了期待,尽管爱尔兰流浪者乐队并没有看到这一点。根据大卫·雅菲2017年的传记《鲁莽的女儿:乔尼·米切尔的肖像》,她在卡尔加里的经历并不轻松,但确实形成了她。
她在艺术学校只坚持了一年,通过当模特来维持生计。
书中提到,她试镜了尤伦,随后开始在抑郁咖啡馆演出,每晚演唱三场,以她所称的“轻柔的小女高音”演唱英国和苏格兰民谣,加上一些海上民谣和其他杂曲。
正是在卡尔加里,她邂逅了另一个艺术学生布拉德·麦克马斯斯。
当时的室友、另一位艺术学生洛里·伍德对雅菲透露,米切尔“是艺术学校里唯一的处女”。
随后,这种状态很快就改变了。她怀上了麦克马斯斯的孩子,而这份选择的决定将会在数十年后曝光,引起轰动。
米切尔最终与麦克马斯斯一起搬到多伦多,但她可能在卡尔加里的最后时光写下了她认为的第一首真正的歌曲《日复一日》。
可以推测,她可能是在与麦克马斯斯一起的三天火车旅程中写的,这次旅程还途经了马里波萨民谣节。
这标志着她在卡尔加里的日子的结束。她于1965年在多伦多遇见了她的第一任丈夫,一位同为民谣歌手的查克·米切尔。
他们搬到了底特律,婚姻仅维持了两年。到1967年时,她移居到加利福尼亚,后来的事情众所周知。
尽管她在卡尔加里的时间很短,但鲍尔斯却表示这段时间对她影响深远。
“在卡尔加里,乔尼完全进入了民谣界,在这些年间,这让她接触到各种音乐风格,包括布鲁斯,”鲍尔斯说。
“虽然在音乐上,《日复一日》听起来不像布鲁斯,但它确实很大程度上像乔安·巴埃兹的作品,那是对乔尼而言非常重要的榜样。
但是它蕴含着布鲁斯的心灵。我的推测是,这首歌受到伊丽莎白·科腾的《货运列车》影响,这是一首极大影响她吉他风格的歌曲。”
米切尔对视觉艺术有着强烈的看法
甩去这些迷雾,米切尔在卡尔加里也做出了一个改变人生的决定,即追求音乐而非视觉艺术。
鲍尔斯说:“我们可以假设,如果我们用罗伯特·佛罗斯特的术语谈论那条分叉的道路,的确存在一个未走的乔尼·米切尔。
她可能选择放下吉他,专注于插画、精细艺术和绘画,甚至也许不会留在卡尔加里,最终未能走入洛杉矶。”
根据雅菲的书,米切尔即使在年轻时也对艺术持有很强的观点。身为视觉艺术家,她“对当时她所认为的抽象表现主义和极简主义的时尚潮流几乎没有耐心。杰克逊·波洛克似乎只是表面上的飞溅…”
无论怎样,米切尔终其一生都在继续画画,并最终展出了她的作品。雅菲引用她的一句话:“我用歌声唱出我的悲伤,用画作描绘我的快乐。”
克里斯·克兰是一位知名的卡尔加里视觉艺术家,他在米切尔离开十几年后才开始在阿尔伯塔艺术学院学习,但两位艺术家的确有着共同的老师乔治·安格利斯。
克兰表示,他记得安格利斯曾告诉他,米切尔曾躲到卫生间里练习她的尤克里里。
虽然他不确定他是否就是《阿尔伯塔人》报纸中鼓励她放弃音乐去做艺术的老师,但安格利斯的女儿亚瑟·安格利斯表示,她父亲认为米切尔是一位有天赋的画家,“并特意告诉她她艺术上的才能。”
他认为她是一位“高才的艺术家”,绝对可以拥有视觉艺术的职业生涯。
克兰现任阿尔伯塔艺术大学的董事会成员,他说:“我一直对董事会说,‘让我们在这里搞点演出吧!毕竟乔尼·米切尔曾在这里学习过。’”
“人们会说,‘哦,是啊,我忘记了。’”
米切尔在2007年做过一次重要的回归,当时阿尔伯塔芭蕾舞的艺术总监让·格朗-梅特尔说服她参与《小提琴与鼓》,这是他七部肖像芭蕾舞剧的第一部,后来还包括以k.d. lang、戈登·光芒、悲伤的嗨、小凯瑟琳·麦克拉伦、艾尔顿·约翰和大卫·鲍伊的音乐为灵感的项目。
该作品以米切尔1969年专辑《云彩》中的歌曲命名,参与的27位年轻舞者在视频装置下表演,呈现了米切尔的一些最新艺术作品。
米切尔于2006年1月开始与格朗-梅特尔合作。这段时间让她在卡尔加里待了几个月,最终直至2007年,当她完成芭蕾舞的电影版时。
两人一直保持着密切的朋友关系,格朗-梅特尔表示,她在工作期间常常回忆起她在1960年代卡尔加里的时光。
她还谈到了她在艺术学校的经历,向格朗-梅特尔表示她从未真正觉得与其他学生合得来。
不过,在班芙艺术中心与格朗-梅特尔合作期间,她与那里的学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她每晚都会打桌球,所有学生都和她对抗,她总是赢。”格朗-梅特尔说。
“他们比较克制,因为大多数都是艺术家,所以他们不会去打扰她。
但是每10分钟我们就会出去抽烟,再次回到桌球桌旁,所有的学生都会出来问她问题、抽烟。
不过,她确实非常享受待在班芙艺术中心的时光,也享受与学生在校园里的相遇。”
在返回卡尔加里期间,格朗-梅特尔和米切尔会一起在城市里散步。某天,当她住在艺术酒店时,两人走到1街西南,站在曾经是抑郁咖啡馆的建筑外。
“她当时没有认出来,不过她知道那区域就在附近。”格朗-梅特尔表示。
目前,米切尔正与电影制作人卡梅隆·克劳合作,开发一部基于她生活的剧本,将由梅丽尔·斯特里普主演。
向米切尔的管理团队发送的邮件请求她参与此文章并未收到回复。
然而,格朗-梅特尔表示,米切尔对她60年代在卡尔加里的回忆依旧很清晰。“当她谈论她在阿尔伯塔的时光时,有时能感觉到她有些迷失。”
“她并未觉得自己适合艺术学校,也无法完全融入当时的音乐产业,因为那并不是她所喜爱的事。
然而,她的根却愈发深厚,那些年是她逐渐塑造的天才、伟大的画家、思想家、作家、作曲家形成的重要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