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空袭后黎巴嫩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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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以色列对黎巴嫩希拉尼耶进行的空袭,成为一些专家称为当代战争中最激烈的轰炸行动之一的组成部分。

对于黎巴嫩人来说,确定这一切何时出错是件困难的事情,甚至对于这个小而美丽的国家来说都如此。

无疑,这一切早于星期二清晨,以色列军队进入南黎巴嫩。

也早于星期五,以色列刺杀了哈桑·纳斯拉赫,这位在国内政治和安全上有着掌控地位的著名和令人厌恶的真主党领导人。

这一切也早于去年十月,真主党与以色列在边境交替进行空袭和火箭攻击,把加沙战争带到了黎巴嫩的青翠与肥沃的南部地区。

真主党,这个由伊朗资助的什叶穆斯林民兵,实际上并不以官方身份统治黎巴嫩。

但在纳斯拉赫的领导下,真主党有时似乎是唯一重要的力量:它在国内形成了一个国家中的国家,拥有自己的军队、学校、医院和青年项目。

如今他的死亡再次给黎巴嫩带来了震撼,这个地中海国家有540万人,正面临着持续紧急状态的沮丧。

许多人认为黎巴嫩当前的苦痛始于2019年,当时经济崩溃,国家昔日强大的中产阶级随之瓦解。

那年秋天爆发的大规模反政府抗议活动未能动摇广受厌恶的政治阶层。

另一些人可能会提到2020年,那一年新冠疫情进一步削弱了经济,还有8月贝鲁特港口发生的巨大爆炸摧毁了首都的整个社区。

可以合理地追溯到1990年结束的15年内战,这场内战催生了变成真主党的运动,而黎巴嫩从未真正恢复过。

所有这些危机加在一起,让黎巴嫩几乎无法承受与以色列日益升级的冲突,就像一场在龙卷风路径上的十车连环相撞。

这一点在上周变得显而易见,至少有118,000名黎巴嫩人因以色列对南黎巴嫩的空袭从农业贝卡谷地和真主党统治的贝鲁特达希亚郊区逃离。

官方的反应是“混乱”,独立国会议员马克·达乌说道,他办公室里的电视播放着南方几小时交通堵塞的新闻画面。

他对政府似乎愚钝毫不感到意外。

“他们没有钱,对地面的情况没有控制,”他说,并指出黎巴嫩的名义军队实际上没有实际权力。

“他们被绑架,任由真主党单方面决定。”

政府虽然将数百座公共建筑指定为流离失所者的庇护所,但并未提供床垫、被褥、食物或其他用品。

有关庇护所的信息通过口耳相传和WhatsApp传递,几乎没有官方指导。

庇护所很快就人满为患,数百人不得不在公共广场、海滨长廊、海滩和桥下过夜,因为他们在星期五的巨大空袭后撤离了达希亚郊区。

作为美国认定的恐怖组织,真主党的长期负责人虽然是件事,但他在驱逐以色列的同时,国家却无能为力。

对于一些黎巴嫩人来说,纳斯拉赫是英雄,而对其他人来说则是令人厌恶的人。

但他的权力如此之大,以至于没有人能预言失去他后国家的未来会怎样。

由于政治瘫痪,达乌表示,由于真主党阻挠解决方案,黎巴嫩近两年没有选举产生总统,只有一个看守政府。

国家几乎不提供电力,导致每个人都依赖发电机,若能承担费用的话。

许多发电机每次只能供电给一个设备,因此居民只能断开冰箱的电源或放弃空调,只为保证洗衣机的正常运转。

金融危机使许多人失去了以往能够负担的海外旅行、在黎巴嫩山区的滑雪周末和阳光明媚的海滩俱乐部的午后,许多人几乎一贫如洗,他们的储蓄被困在拒绝让他们接触自己资金的银行中。

绝望中,一些账户持有人不得不持刀闯入银行分行以要回自己的资金。

数以千计的医生、护士和医疗技师以及许多年轻的专业人士、企业家、设计师和艺术家纷纷离开这个国家。

老师们经常无法获得薪水,他们的很多学生买不起课本。

“在许多方面,这个国家无法承受一场长期的战争,”黎巴嫩医院全国协会会长斯勒曼·哈伦说道。

尽管医疗系统迄今运转良好,但他表示,担心在持续的以色列轰炸面前,不会有足够的医疗专业人员能够应对。

但他补充说:“这是我们的命运。我们必须面对。”

愤怒于领导人的黎巴嫩人早已不再期望任何帮助。

在国家留下的空白中,私人捐款者、个人志愿者、公民援助小组、企业家和政党附属的社会服务组织纷纷伸出援手。

在一些较富裕的地区,这些努力与时尚的鸡尾酒酒吧、夜总会、漂亮的海滩俱乐部和精致的餐厅一起,有效地掩盖了黎巴嫩的崩溃,以至于第一次来此的游客常常对其高效的表面感到震惊。

居民和企业主在黎巴嫩的屋顶上安装了太阳能电池板,以补偿缺少的政府电力。

一些贝鲁特社区的街道照明由私人捐助者提供。

在过去一周,随着庇护所挤满了流离失所者,一群志愿者和地方援助组织迅速填补了这一空白。

在贝鲁特市中心一所私立学校的门口,董事会成员莎拉·哈利尔坐在那里,帮助管理持续蜂拥而来的捐款——食物、水和冰箱——在庭院中汇聚。

学校董事会已向流离失所家庭开放其50个教室,教职员工、邻居、学生家属及其他学校工作人员也纷纷带来了物资。

“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她说。“我们不能指望政府,但我们绝对可以依靠周围的人。”

在比尔·哈桑社区的阿尔·索比·萨拉赫中学,教育部向流离失所家庭开放了大门。

然而,负责运行庇护所并收集捐赠物资的却是与阿马尔运动相关的一个侦察组织,这个主要的什叶穆斯林政党。

当被问及为何政府没有提供更多时,志愿者穆罕默德·贾伯轻笑着说:“根本就没有政府。”

“政府只会在战争结束之后才会醒来。”

举家撤离的家庭表示,他们听说这里是庇护所,都是通过亲戚的转告或口耳相传而来。

但很多庇护所很快就满了,包括这里,导致最后一波流离失所者在没有家人或朋友接纳他们的情况下几乎没有选择。

结果,几家叙利亚家庭就在贝鲁特的一座桥下落脚,受到周围喧闹的迷你巴士和光可鉴人的SUV的围绕。

他们的存在提醒人们,黎巴嫩面临的又一场危机:这个国家成为邻国叙利亚的约75万难民的不情愿东道主,叙利亚的战争、经济危机以及去年的强烈地震将他们驱赶到黎巴嫩。

布什拉·阿里,24岁,和她的4岁儿子、2岁女儿以及一个装着必需品的黑色塑料袋一起,站在桥下,这是她们在星期三早上从达希亚撤离时能抓到的全部。

她的家人去年从阿勒颇来到黎巴嫩,原因是叙利亚北部地震破坏了他们的家。

但这一迁移并未成功,丈夫在黎巴嫩的一家鞋厂三个月前失去了工作。

他们的房租每月都在上涨,如今炸弹在空中爆炸,学校也停课,他们决定回到阿勒颇。

“这是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她边抚摸着儿子的头,边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黎巴嫩政府在2020年8月4日港口爆炸后同样显得缺席,爆炸导致超过218人遇难,损坏了贝鲁特的一半以上。

后来的调查显示,这起灾难源于政府的忽视、腐败和失职。

在爆炸后的几天里,士兵们坐在街角悠闲地抽烟,然而普通公民则主动前去清理废墟。

有一群小朋友在贝鲁特东部的一座废弃加油站开始分发捐款和免费餐食。

四年后,成为一个完整的社区厨房和地方援助团体,国家车站已开始每天为庇护所送去1600份餐食和三明治。

“这个国家已经彻底崩溃。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又回到了这一切。”合伙人约瑟芬·阿布·阿布多说道,她管理着一群年轻员工和志愿者。

“这一切又回到了8月4日的状态。”

四年前,他们的动机是由于自己政府的失职。

如今,她说,正是以色列的袭击聚集了黎巴嫩人民的团结。

在以色列的攻击下,她说,“这正是我们能做的最少的事情。”

Zhao Qiang

Zhao Qiang's journalism is driven by his pursuit of impactful stories. He has a talent for uncovering underreported issues and bringing them to the forefront of public discourse. Zhao's investigative pieces have sparked conversations and prompted action on important social issu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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